2014年起便萦绕在国内奶牛养殖户头顶的“倒奶杀牛”噩梦，如今依然未能明显缓解。
近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进奶业振兴保障乳品质量安全的意见》（下称《意见》），再度提出全面部署加快奶业振兴。
业内人士指出，我国乳业上游生产缺乏先天优势，因此长期存在亏损困局。《意见》若得以贯彻施行，将有利于行业整体改善。
“倒奶”噩梦仍存
“去年、前年奶牛养殖散户倒奶、杀牛、去养的消息依然存在。大型上市企业可以通过延伸产业链、集约化生产压缩成本，但散户长期挣扎在亏损线上，持续生产困难。”谈及如今国内乳业现状，知名乳业专家王丁棉接受证券时报·e公司记者采访时这样回应。
2014年起，受国外低价奶源进口量增大、国内乳企纷纷提高自建牧场比例等因素影响，散户奶农手中奶源持续面临卖不上价、遭遇拒收的现实，“倒奶杀牛”声音四起。虽然经过市场长期调节，但如今这种奶贱伤农的情况仍未有明显改观。
据王丁棉介绍，如今蒙牛、伊利等大型乳企的鲜奶收购价在3.2元/公斤左右，此前虽一度达到过3.4元/公斤，但持续时间并不长。刨除固定资产成本等，养殖户每公斤牛奶的成本在3元以上，也就是说如今养牛产奶依然不赚钱。
中原证券分析师刘冉称，在乳业生产方面，中国没有先天优势。一方面因为没有乳牛饲养需要的苜蓿草，饲养饲料需要大量进口，这就大大提升了养殖成本，导致国内奶源价格比新西兰、澳大利亚等国高出一倍多；另一方面，承受成本压力的畜牧业，还要面临下游消费端竞争激烈，导致涨价困难，养奶牛、产原奶难有盈利。此外，国内土地贵、环保成本高等因素，也对养殖企业成本形成压力。目前伊利股份、光明乳业等大型乳企通过终端销售，盈利能力尚较为可观，但主要专注于上游牧场原奶供应的现代牧业、西部牧业等，就只能依靠政府补贴维持生产。
财务数据显示，作为新疆地区集奶牛集约化养殖、种畜繁育、优质生鲜乳供应于一体的龙头企业，西部牧业2016年净利润亏损5221.47万元，同比下滑325.91%；2017年公司再度亏损3.67亿元，同比下滑602.91%。到2018年一季度，公司净利润依然亏损3573.09万元，同比下滑103.18%。
作为我国最大的乳牛畜牧公司及最大的原料奶生产商，现代牧业2016年、2017年的净利润也分别亏损9.21亿元、9.73亿元。
在此背景下，6月11日国务院办公厅发布的《意见》提出，到2020年，国内100头以上规模养殖比重超过65%，奶源自给率保持在70%以上的发展目标，无疑为行业打了一剂强心针。
受利好消息影响，6月12日开盘，A股乳业板块整体走强。截至收盘，三元股份涨停，燕塘乳业涨5.62%，庄园牧场、伊利股份、光明乳业均涨逾3%，西部牧业涨2.89%。港股市场上，蒙牛乳业涨3.48%，中国圣牧涨2.53%，现代牧业涨4.76%。
乳企扩张持续
渠道下沉
虽然国内乳业出现诸多困境，但当前国内乳业一直在持续加大产业布局步伐。2017年，蒙牛乳业通过增持现代牧业成为其控股股东。伊利股份也曾试图收购中国圣牧，并在2017年参与收购达能旗下酸奶品牌Stonyfield。
就在6月8日晚，庄园牧场公告称，公司正在筹划收购参股子公司股权事项。标的公司西安东方乳业有限公司主要从事乳制品和蛋白饮料的生产销售。
近年来，我国规模牧场不断扩张，优质原奶供给增加。据中国奶业协会数据，2016年全国奶牛存栏1413万头，规模化养殖比重53%。该协会披露的可跟踪3年的17家规模牧场数据中，2014年-2016年牧场存栏分别为85万头、96万头、104万头，2015年-2016年同比增长12.8%、9%，2014年-2016年牛奶产量分别为345万吨、392万吨、462万吨，2015年-2016年同比增长13.6%、17.7%。
“畜牧养殖行业企业今年都在持续布局，养猪行业的龙头温氏牧业也在不断并购别家的产能和市场、品牌。”刘冉称，不仅奶牛、生猪，啤酒、白酒等行业如今都在经历这样一个过程。前期产能肆意扩张，产能过剩，目前就需要把冗余的产能整合，从而实现企业利润率提高，市场端竞争降低，成本压缩。
对于乳企而言，乡镇市场或将成为新的财富洼地。
在分析我国乳业发展机遇时，招商证券研报表示，一个农民进入城镇定居，口粮减少三分之一，但奶制品消费增加1倍。随着城镇化率的提高，三四线城市人均乳制品消费量也会随之提升。
刘冉接受采访时称，相比行业龙头企业，其更看好三四线城市乳制品上市公司的发展。随着消费升级，乳制品的消费半径必然要缩短，才能保证牛奶的新鲜度和对市场的反应程度。只有销售半径缩小，才能提升消费品质。未来乳业利润将会向三四线城市的乳企集中，当然这个发展过程是缓慢的。
作为乡镇乳业龙头，科迪乳业董事长、科迪集团董事长、总裁张清海曾表示，目前农村有很多消费者有新鲜乳品需求，但在县城的消费者都很难买到新鲜的鲜奶，更不用说乡镇和农村消费者了。
据了解，2017年以来，科迪乳业加大了对乡镇渠道的布局，同时缩减常温奶供应比例，提升对消费半径有高要求的低温奶生产。公司常温乳制品业务收入占比已由2014年的88.4%降至2017年的65.80%，低温乳制品占比则升至31.48%。2017年公司净利润增长超过41%。
政策有待落地
在乳业发展仍具较大空间的市场环境下，本次《意见》的发布，将对行业上下游形成全面利好。
《意见》提出，到2020年，奶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取得实质性成效，奶业现代化建设取得明显进展。奶业综合生产能力大幅提升，100头以上规模养殖比重超过65%，奶源自给率保持在70%以上。到2025年，奶业实现全面振兴，基本实现现代化，奶源基地、产品加工、乳品质量和产业竞争力整体水平进入世界先进行列。在加工环节，重点支持婴幼儿配方乳粉企业兼并重组、乳品质量安全追溯体系建设。鼓励社会资本按照市场化原则设立奶业产业基金，放大资金支持效应。强化金融保险支持，鼓励金融机构开展奶畜活体抵押贷款和养殖场抵押贷款等信贷产品创新。
“近年来国家针对乳业出台了多项政策。政策扶持对企业一定是利好，关键看是否能够落地。如果本次政策内容都兑现了，整个奶业将有很大改观。”王丁棉指出，当前国内乳业的关键问题是上下游对接问题。上游养殖业的重点在于如何保护奶农养牛的积极性，而能够提升奶农积极性的，一个是奶价，一个是企业拒收现象的改善。对于下游而言，消费者信心要逐步树立。这一头一尾解决好，中国奶业一半问题就解决了。
他指出，目前我国进口大包粉的比例还是很大，2016年进口量为70万吨，2017年为90万吨，2014年达到过118万吨。去年我国原奶产量在3550万吨左右，按照1：8的比例复原原乳，进口大包粉占比达到20%上下。因此对于本次《意见》中提出要求2020年奶源自给率达到70%的目标实现难度不大。
【作者：赵黎昀】
来源：证券时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