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学家对“工具”有一种执念——人与动物的区别在于，要么会使用工具，要么会制造工具；生物学家则表示——没有物种区别，只是大脑把工具当成了身体的一部分。

若将这一争论映射到操作系统，LBE张勇无疑会更赞成生物学家的观点。他认为：“任何工具产品的出现都是因为操作系统不完善。”但显然，这种观点无关商业。而更令工具软件尴尬的是：

生产要素的缺失使用户的获取成本几乎归零；结合厂商针对性推出的免费战略，“为服务买单”这一基本常识基本上演变成了对个人情怀的拷问。

现实一点，这很不靠谱，在有市无价的窘境中，“广告”或许才是不二之选。

体面

《傅盛豹变》一文讲述了当初傅盛做出“国际化”决策的依凭，其眼光之准令人叹服：

在硅谷，工具性产品基本是外国品牌的天下。这些产品的核心是工具，跟文化关联不强。而工具只要用户用起来OK，性价比合适，没文化差异，就行。

美国的手机应用市场有四大品类。游戏，社交，通讯，工具。前三种都各有领导者，头部效应明显。唯独工具类分散，没领导品牌，这是个蓝海。

世界平了，以往国际化的障碍是难以搞定本地推广渠道，但AppStore和Google Play是全球共用渠道。不像在国内，山头林立，巨头遏制。

品牌、市场、渠道迅速提升了体量，盈利对完成国际化的猎豹来说非常简单。财报显示：

2015年Q4猎豹总营收11.327亿元，其中有10.314亿元来自网络营销服务，而在网络营销服务中，广告业务的占比高达74%。

藉此，有媒体撰文称：猎豹移动正从一家安全公司转变成为移动广告公司。后者对此受之若饴，副总裁陈勇便曾表示，猎豹当下的目标为：“在两年内能够成为仅次于 Facebook 和 Google 的全球第三大移动广告商。”

可骨感的现实是，猎豹与Facebook、Google 之间还有一道鸿沟——内容。因此，哪怕如其所愿，第三与第二之间至少会差两个数量级。工具能否完成升维并逆袭？

“我觉得中国还没有公司能够做到，包括BAT。”张勇表示。但毋庸置疑的是，猎豹已经是最成功的案例，或者说最体面的案例。

“前段时间，Google Play把一批中国的App从榜单上屏蔽了。”行业人士东野告诉唯物，“原因很简单，手段恶劣。”

恶劣

被猎豹验证的逻辑不缺跟随者，一时间，做“杀毒、清理、省电”的团队不计其数。但尴尬的是，对可替代性很强的产品来说，后发劣势非常明显，商业化可能永远都做不起来：

“清理、杀毒或省电这样的产品，本身虽然是高频操作，但用户停留时间很短，它不足以成为一个商业化的基础，换句话说，广告不会有很好的效果。”

怎么办？聪明的厂商想到一个方法——充电锁屏：

“充电的时候弹个充电加速的界面，什么‘快速充电’，‘涓流充电’，大家都知道是假的嘛。但是它有两点，第一，它的展示频率很高，用户一充电就开始显示了；第二点最重要，用户压根就不知道是谁弹的。”

对此，Google做出了两点调整：

第一，在主界面加上Logo，或产品标识，让用户知道是谁弹的；

第二，要有明确的开关让用户可以把它关了；

这样的交锋能否终结“流氓”？东野持悲观看法：

“以前做通知栏，后来通知栏被禁之后大家就开始做锁屏，现在锁屏被禁，大家又会找其它方法。这么说吧，这批出海或之前出海的很多公司、很多团队，他们真想做一款好产品吗？这其实是很大一个问号，所以这种现状会维持很久。”

前仆后继当炮灰，当然要有利益做支撑，哪怕这种利益是一锤子买卖，哪怕这种利益并不是来自用户。现实的黑色幽默之处在于：To B、To C之外，有些项目还是To VC的。

“只不过一旦资本市场变差，就会导致很多项目‘裸泳’。”

当然，不怕丢人的话，这种创业风险几乎为零。也当然，并不是所有的工具应用团队都这样。

免费

在产品层面，品类繁多且口碑上乘的中国公司有两家：腾讯、网易。众所周知，两者均被称为“游戏公司”，不差钱。而显然，这其中是存在因果关系的。

“公司对有道的要求绝不是对游戏的要求，游戏占到网易整个收入的90%左右。其他部门则要养活自己，自负盈亏。”有道市场副总裁刘韧磊告诉雷锋网。

可即使如此，目前在有道的数十款应用中，能够实现盈利的还只有两款，其中还不包括用户量已经突破4300万的有道云笔记。

“工具是我们的基础，广告我们也要赚钱，但未来更多的空间是网易的在线教育和企业云端服务。”

之所以有这样的意识，一方面，有道词典已经证明了该路径成立；另一方面，刘韧磊心里非常清楚，在中国做工具，如果靠向用户收费实现盈利，几无可能。

“我们与Evennote竞争，最大的优势就是免费。”

腾讯产品副总监吴志刚也向雷锋网(搜索“雷锋网”公众号关注)表达了类似的观点：

“有些业务明明不适合赚钱，为什么还要求赚钱？我们（腾讯）有很多可以赚钱的业务，这些业务轻轻松松赚的钱就可以挤掉你这样一个团队去赚的钱。”

这种态度对内，也对外，效果则冰火之别。前者让内部氛围更纯粹，后者把创业公司逼到边缘。因为在那些重要的战略位置，巨头们哪怕不赚钱也是需要占坑的。

尾声

每个采访进行到最后，雷锋网会问所有人一个同样的问题，得到的回答惊人地一致：

“那工具类创业公司如何突围？”

“第一、用户有没有这个需求；第二、有没有好的商业模式。”

其中，还有一人补充道：“不过再好的商业模式也扛不住免费。”

作者：六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