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零下18℃的国家作物种质资源库，寒气扑面而来。杨鹏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深感震撼：高耸的架子上密密麻麻排列着几代科研人从世界各地收集的燕麦种子，多达5200份。
杨鹏经营的北京特品降脂燕麦开发有限责任公司负责生产、销售中国农科院作物科学研究所研发的世壮燕麦保健片。身处国家作物种质资源库，在数千个燕麦品种的包围中，他不禁回想，当初，执意研究冷门作物燕麦的农学家陆大彪如何在这片种子的海洋中找到让国人强壮的秘密。
不久前的中国农民丰收节，杨鹏带着这款燕麦片登上央视直播，圈粉无数。近年来，这一“农科院创造”借助拼多多等电商平台，销售范围从北京地区的医院、药房拓展到了全国。凭借朴素的包装与出色的口感，它在线上大火，其拼多多官方旗舰店今年1-9月销量更是同比增长约83%。
▲ 9月23日央视新闻联合拼多多举行“拼出好丰景 科技多美味”直播活动。右一为杨鹏。嘉伟｜摄
这款现象级食品倾注了一批农学家40年的心血。他们历经艰难，从小宗作物燕麦中选育出降脂功能及食用口感俱佳的优质品种，并实现了燕麦片的稳定量产。
“我们对这个产品很有感情。它是上世纪的‘90后’科学家在苦难之中坚持研发，为我们挖掘的宝藏。如今，通过拼多多等电商平台，我们希望将他们的光荣与梦想传承下去。”杨鹏表示。
▲“世壮”牌燕麦保健片各种产品。
从冷门作物中发现强身健体的秘密
欧美人吃了近百年的燕麦片，在我国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才开始引发学界关注。彼时，位于晋北黄土高原的山西省右玉县是我国燕麦主产区。1959年毕业于山西农学院农学系的陆大彪被分配到当地农业局担任技术员。
新中国成立之初的右玉县，大部分地区被黄土及风沙土覆盖，土地贫瘠。当地人唯一的主食是抗高寒、耐干旱的燕麦，副食则是野生大头菜与盐泡土豆丝，数月吃不到荤腥。
然而，尽管条件艰苦，但大多数人身体强壮，长寿者众多，高血压、冠心病较为少见。“这与长期食用燕麦有关？”陆大彪心里那颗探索的种子萌芽了。
陆大彪先生（已故）在田间观察燕麦生长情况。
1979年，陆大彪调入中国农科院作物品种资源研究所工作。进入国家级科研平台，他接触到更多国际期刊文献，其中广泛提及食用燕麦可有效治愈高血脂。自己的猜想被印证，他格外激动。
“燕麦是小宗作物，但陆老师主动请缨，要求研究燕麦保健片。”中国农科院作科所种质资源专家郑殿升回忆，听闻年富力强的陆大彪要将科研生命献给冷门的燕麦，不少人难以理解他的“不务正业”，质疑其不过将燕麦从圆粒压成扁片，难有作为。但这些闲言碎语未能动摇他的决心。
1981年，陆大彪组建了燕麦降脂研究课题。想厘清食用燕麦与控制血脂之间的关系，首先要找到亚油酸含量较高的燕麦品种作为研究对象。在北京粮科所的帮助下，陆大彪与作物品种资源研究所分别对 702 份和800多份裸燕麦样本进行了成分分析。
对比检测结果，陆大彪成功筛选出7种亚油酸含量较高的品种。此后，他又先后找到18家医院协同开展燕麦保健功能的研究，集结农学、医学两方力量，共同研究。
经过4轮动物实验与3轮临床研究后，1987年，中国农科院作物品种资源研究所等单位对陆大彪牵头研发的燕麦保健片科学技术进行鉴定并一致认为，优质燕麦片具有显著的降血脂功效，对糖尿病及习惯性便秘等病，均有良好的效果，且无副作用。
▲ 1985年9月26日在北京饭店举行了“燕麦降脂研究总结鉴定会”，出席单位包括国家科委、卫生部、农牧渔业部、国家药物管理局、中国农业科学院、北京卫生局、协和医院等 40 个单位。右二为陆大彪。
在陆大彪的主导下，1989年，我国自主研发的世壮燕麦保健片正式投产，世壮是英文“strong”的音译，包含了老一辈农学家希望国人体魄健壮的梦想。
不过，建厂初期，生产条件艰苦。没有压制燕麦片的机械，只能改造食堂的压面条机。而世壮第二任总经理赵炜，凭借其工程技术的专业优势，将原本弃用的压燕麦片的机械进行改造，在保证燕麦片质量的同时，大幅提升了产能与能效。
五年重塑燕麦片的“中国芯”
进入新世纪，国际上有关燕麦降血脂的研究不断取得突破。各国学者逐渐趋于一致地认为，燕麦的主要降血脂成分其实是β-葡聚糖。新的研究成果为世壮燕麦片重塑“芯片”指明了方向。
彼时，我国持有的裸燕麦品种都保存于国家作物种质库。按照相关规定，项目组最终调取1000余份品种，但每份品种只有几十粒。
国家作物种质资源库。李后林|摄
“一次β-葡聚糖鉴定分析大约需要50克、约两万粒种子，因此，必须繁殖足够多的种子。”曾参与选育工作的郑殿升说，“这轮筛选，我们又花了五年，其中，一大半时间都在种地。”原来，他们与当时的河北省张家口地区坝上农科所合作，在当地基地整整种了两年燕麦。
凑足种子样本后，如何检测β-葡聚糖含量成了另一难题。彼时，偌大的北京城只有一台β-葡聚糖检测仪，一份样本的检测成本高达5000元。于是，科研人员尝试自主创新，发明了一种酶法测定法。这种方法不仅经济，而且，测试结果与检测仪相比，误差极小。
攻克这一关键技术后，课题组结合对产量和适应性的观察，选择了中国农业科学院选育的“G5”作为世壮燕麦片的专用品种。不过，这一品种并不“完美”。因其由皮燕麦与裸燕麦杂交育成，基因决定了后代会出现少量带皮子粒。而且，演进代数越多，带皮子粒越多。这并不利于燕麦片的加工及食用。
于是，继承陆大彪衣钵的郑殿升等人为减少专用品种的带皮子粒，又开展三级种子田等措施，在提纯品种、改善品质之外，还将年产量从1999年的20万斤提高至如今的600万斤。
与此同时，世壮燕麦片借助电商，从小众药品逐渐变身大众食品。“过去很长一段时间，作为一种降脂处方药，这款产品只在北京的医院、药房等机构的门市部销售。靠着大爷大妈口口相传，购买者经常排起长龙，但知名度仅限于当地的部分病患。”杨鹏说，“2020年疫情发生后，世壮品牌开始在拼多多等电商平台销售，销售半径一下子从北京拓展至全国各地。”
近年，随着80、90后越发关注养生与健康管理，这款由几代科学家共同研发的“学霸燕麦片”快速俘获年轻消费者的心。对接全国大市场的通道打开后，其线上销售激增，相应份额占比目前已超过80%，消费人群以年轻女性为主。
新电商助力农科院美食成为“新农潮”
10月初的一天，清晨6点，在山东枣庄的生产基地，3000箱世壮燕麦片正打包装车，即将发往全国各地。“下半年是传统的销售旺季，同时，受益于不久前的超级农货节、多多丰收馆等电商平台活动，目前每天的线上订单都在几千箱，仅拼多多平台就年销50万袋。”杨鹏说。
今年以来，拼多多宣布在平台策略上加大对高科技农产品及精深加工产品的资源倾斜，以销量反哺科研，助力农产品优良品种及优质加工品的培育、研发。作为扶持对象之一，世壮燕麦片借助该平台加速上行，销量快速增长。
“目前，我们拓展了内蒙古种植基地，定下了一年两万亩的订单，以保证燕麦原料的供应。”中国农科院作物科学研究所资源中心副主任郭刚刚表示。
与此同时，该品牌还将加工厂从北京迁到山东枣庄，并增建三条生产线，以提升产能。根据规划，未来3年，世壮燕麦片年产量将提升至1000万斤。“为实现这一目标，我们将加强原料基地的扩建，进一步提纯现有品种，同时加快培育优质新品种。”杨鹏说。
此外，世壮团队还根据消费者拼单体验后发布的评论调整产品研发思路。例如，有人说，燕麦口感很好，但煮着麻烦；有人问，能否开发独立小包装；还有人建议，种类能否再多一些。鉴于此，他们又先后推出了400g独立包装的冲泡型燕麦片、燕麦月饼、燕麦饼干等新产品。
甚至，对于消费者提出的“包装太土”的问题，他们还多次召开专题讨论会。其间，他们曾推出针对年轻消费者的新包装，但又有消费者认为，老包装才是真正的“潮”。最终，经过深思熟虑，杨鹏决定继续开发新包装，同时永久保留老包装。“因为，这种质朴、极致的风格彰显了老一辈农学家的科研精神。”
▲9月中旬，河北省张家口市张北县的燕麦进入采收季节，当地农户正在忙碌收割。李后林|摄
在农业科技成果加快转化，成为爆品、潮品的同时，种植燕麦的农户也成了受益者。比如，河北省张家口市张北县，当地农民在尝试一种燕麦与马铃薯轮作的模式。据郭刚刚介绍，马铃薯属高肥作物，连年种植会导致土地肥力下降，品质也会受到影响。而今，马铃薯与燕麦轮作，农户无需投入更多肥料，一方面可养护土地，另一方面还能带动增收。“一个产季，平均每亩土地能为农户增加500多元的纯收益。”
“近几年，大家种植燕麦的积极性很高，尤其是中国农科院推广的品种，不仅亩产高，今年的销售价还比去年高了30%。”内蒙古自治区兴和县农户李占永说，“庄稼人的思想觉悟如今也提升了，想在农村生活得更好，那就得相信科学。”
